新建的元山葛麻度假村拥有绵延数英里的白色沙滩、碧绿的海水和一排排精致的海滨酒店。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希望这里能成为朝鲜版的威基基。
但有一个问题：那里没有游客。
该度假村 （于 6 月开业 ）的拍摄画面，发现广阔的海滩上只有少数俄罗斯人。其余区域空无一人。
“除了我们 15 个人之外，没有其他外国人，”来自俄罗斯圣彼得堡的 34 岁兽医达里娅·祖布科娃（Darya Zubkova）说道。
她是疫情爆发以来首批获准在元山度假的外国人之一。7月份的一周时间里，祖布科娃和她的同伴们几乎完全独享了这座耗资数百万美元的新度假村。
元山-葛麻海岸旅游区长期以来一直是金正恩的宠儿之一，经常出现在官方媒体上。其色彩柔和的酒店、水上乐园和海滨长廊的建造旨在传递一个信息：朝鲜对商业开放。
展开剩余85%但实际情况却截然不同。严格的新冠疫情防控措施仍在实施。游客几乎完全被限制在严格管理的俄罗斯团体。中国和西方游客仍然被禁止入境。
俄罗斯游客达莉亚·祖布科娃 (Darya Zubkovva) 在游览朝鲜新海滩度假胜地时拍摄了这些照片。
度假村本身分为国内区和国际区。祖布科娃和她的团队住在国际区，与朝鲜游客分开。
“我们不能在各个区域自由活动，不过国内区的游客可以去除了海滩以外的任何地方，”她说。“那里还有一个大型水上乐园——我们有机会在外面参观，但因为位于国内区，所以不允许进去。那里有很多当地人，人山人海。”
她回忆说，当她们进入大堂时，酒店工作人员向她们鞠躬致意，然后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为客人检查体温，并向她们的双手喷洒消毒剂。
“服务非常好，”她说。“比如，我们想在阳台上放一台干衣机，他们就到外面去买，然后送到房间里。后来，我们又想在阳台上放一把躺椅，他们特意给我们买了几把，送到房间里，尽管我们住的时间很短。”
新的元山-葛麻海岸旅游区长期以来一直是朝鲜领导人金正恩的宠儿项目。
她在 Instagram 上发布的视频中展示了一排排空荡荡的小屋、没有乘客的度假巴士，以及一个准备盛宴但只接待十几名游客的宽敞餐厅。
她说他们受到了极好的待遇：“他们竭尽全力为我们所有人服务。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给我们惊喜。他们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以确保为我们提供最高质量的服务。”
平壤的消费光环
当沿海地区试图将自己重塑为热带游乐场时，首都平壤却在悄悄地拥抱消费文化——带有明显的朝鲜特色。
在朝鲜街头，外国人随处可见西方品牌的山寨货。比如“未来臻选”（Mirai Reserve），一家模仿星巴克臻选咖啡的咖啡馆，摩卡咖啡售价 8 美元。还有一家规模庞大的家具店，一些在平壤留学的中国学生戏称其为“朝鲜宜家”。甚至还有一家看起来像苹果商店的智能手机展厅，里面的设备售价高达数百美元。
今年春天，在朝鲜对外国游客实施最新一轮限制措施之前，瑞典旅行家约翰·尼兰德和他的儿子来到平壤参加该市的马拉松比赛，他们感到非常震惊。
尼兰德在接受 CNN Zoom 采访时表示：“天哪，当你去朝鲜时，你会对很多事情感到惊讶。”
“西方品牌的数量让我很惊讶。手机随处可见。即使在街边小摊，人们也用二维码付款——就像在中国一样。”
在一个与国际银行业务隔绝的国家，二维码支付的出现让尼兰德感到很不真实。
“你会看到人们在手机上发短信、看英超联赛、玩游戏。这看起来就像其他地方的日常生活一样。”
但消费光环只属于少数特权阶层。CNN 访问朝鲜期间，我们看到平壤的百货商店里摆满了爱马仕和古驰。快餐柜台供应的汉堡和薯条的包装看起来像麦当劳——只是没有金色的拱门。
平壤是一座展示型城市，其雄厚的资源给游客和来自朝鲜农村地区的民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朝鲜大多数民众的生活仍然远离这些繁荣景象。
平壤国际马拉松为外国人提供了一次了解朝鲜的难得机会。
分析人士认为，金正恩推崇的消费主义并非仅仅为了表面功夫。通过模仿西方品牌和便利设施，朝鲜政府为其精英阶层（通常是官员、外交官或派驻海外的工人）提供了他们渴望的生活方式，同时确保他们的美元和欧元流入国营企业。
对于游客来说，平壤马拉松是难得的机会，可以透过精心策划的外表一窥朝鲜的真面目。这项赛事在疫情期间关闭多年后，于2025年重新向外国人开放。尼兰德曾两次前往朝鲜，他形容这是他在这个国家感受到真正自由的少数几次机会之一。
“马拉松期间，你可以跑过整座城市。家人都出门了，孩子们和你击掌，喊着‘Bali, bali!’（快点，快点！），”他说。“你会和人们有一些短暂的交流——你会意识到他们和我们一样。他们希望孩子过得最好，他们唱卡拉 OK，他们喝啤酒，他们拿政治开玩笑。到处都是人。”
他补充说，与他交谈过的当地人都知道唐纳德·特朗普，但从未听说过麦当娜。
“这就是朝鲜，”他笑着说。“联网，但同时又断网。”
社交媒体影响者引发愤怒
旅游业是少数几个不受联合国制裁的行业之一，分析人士称，金正恩将其视为生命线——一种在提升国家国际形象的同时赚取外汇的方式。
疫情爆发前，西方游客可以通过少数几家专门机构预订前往朝鲜的旅行团。行程安排紧凑，但很容易预订，每年都有数百名外国人报名亲身体验朝鲜。
新的元山-葛麻项目尤其被誉为进步的象征，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外交峰会的潜在举办地。
但政府的管控需求减缓了项目的推进。由于病毒式传播的视频过多地展现了日常生活，YouTube 博主和网红现在被禁止前往。西方游客仍然无法进入。甚至俄罗斯团体也面临严格的限制。
2025年春季，官员们曾短暂放宽规定，允许外国人参加平壤马拉松。但不久之后，社交媒体上充斥着大量网红视频，引发了朝鲜当局的愤怒。几周之内，西方游客的签证再次被暂停——这一突然的政策转变凸显了政府官僚机构对社交媒体不可预测的影响力缺乏准备。
曾在朝鲜拍摄过内容的创作者迈克·奥肯尼迪告诉 CNN，朝鲜政府对外界拍摄的内容非常谨慎。“朝鲜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即使是最小的细节也可能被外国媒体夸大，”他说。“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如此犹豫是否允许内容创作者重返朝鲜——朝鲜局势难以预测，也难以控制。”
回到元山的海滩，祖布科娃说她从未感到不安全或受到监视，但她注意到到处都有工作人员——救生员、女服务员、清洁工，甚至医生。
“到处都是工作人员，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为谁服务，因为那里只有我们，”她说。“对我们来说，空间太大了，因为那里只有我们。”
目前，朝鲜在威基基的尝试更像是一个舞台布景，而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度假胜地。海滩干净整洁，每天早晨都有机器打磨沙子，但一排排空荡荡的沙滩椅暗示着这个国家尚未准备好敞开国门。
尼兰德相信这是有潜力的。
“朝鲜是一个潜力巨大的消费市场。如果制裁解除，对国际产品的需求将会激增，”他说。“但就目前而言，你在平壤和元山看到的只是做做样子——向世界传递一个信息：即使国门紧闭，他们也可以现代化。”
当太阳落在荒凉的元山海岸时，这一景象令人震撼：一个世界级的度假胜地正在等待那些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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